王宮,茶美院
望著正在發呆的王貞,王郁一個人喝得很不是滋味。
王郁:啊…原來我帶來的酒你看不上眼!
王貞:哥,不是這樣的,您別誤會。只是,有點急事…
王郁:你還會有什麼急事?
王貞:這美酒,改天再陪您一起喝,我有事,先走啦!
王郁:喂!說走就走?喂!
王貞一溜煙便消失在視線內。
總是拿這十四弟沒辦法,王郁只有無奈的笑了笑。
好酒伴跑了,不如,找個順心的地方坐一下吧!念頭一轉,十三王子貪戀的輕啜一口,隨即放下手裡的青瓷酒杯起身離開。
出了王宮,王郁拎著一壺酒,漫步在林間,不遠處傳來點點琴音,徐而不急,輕重有序,彈奏出來的每一個音時而像用槌子敲打著胸口,又像被帶入不見底的深海之中,這不是民間流傳的散曲,在王宮教坊也未曾聽過,王郁好奇的循音而去。
拂琴的手並沒有因為外人的靠近而停下來,一聲一聲的,領著主人的思緒飄向遠方。
琴音漸由沉重轉為輕盈,聽者也跟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,王郁忍不住輕呼一口氣,沒想到美妙的琴聲戛然而止,驚覺失禮,王郁立即起身拱手向對方賠不是。
王郁:因為聽得太投入了,對姑娘失禮並非我本意,實在抱歉。
女子仍是背對著他沉默不語。
許久不見反應,王郁緩緩的向前踏一步。
王郁:對不起…
小心翼翼的,王郁一步步靠近女子。
王郁:對不起…您懂人話吧?
向前探去,眼前的畫面讓王郁頓時傻眼,睡著了?不會吧!
細細的呼吸聲告訴他這就是事實,人居然能彈琴彈到睡著天下一絕,長見識了長見識了。
撫琴女子容貌不算奇特,也不美豔,緊閉的雙目底下,睫毛如黑色羽扇微微的顫動,略挺的鼻及稚嫩的粉唇讓王郁看得目不轉睛。
沒(十)七也有六了吧!
他心想。
從小就在女人間穿梭的十三王子|王郁準確目測年齡的特殊技能全松岳無人能敵,趁著這尊可愛的睡娃娃還沒醒,他大可多看幾眼,不知不覺的,夕陽已經悄悄沒入山頭。
冷風滑過臉頰,沉睡中的人兒突然驚醒,眼前已是一片寂靜的黑暗。
她怎麼能這麼大意,在荒山野嶺中睡著呢?都幾時了?
四周並無點燈之處,可是不覺得有一絲絲寒冷之意,衣袖裡的雙手仍是暖呼呼的,正想起身才發現,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一件兔毛披風,為她擋去大半的山間寒氣。
是誰呢?
※ ※ ※ ※
數天後,茶美院涼亭。
王貞:哈啊…哈…哈啾!
王郁:哈…哈啾!
這比較像打噴嚏大會,而不是品酒大會。王氏兄弟倆無心飲酒,一人一個噴嚏輪流打不完。
僕人:王子們身體欠安,還是請入內休息吧!
王貞:走吧!十三哥,我的腦袋又開始嗡嗡作響。
王郁:好吧哈…哈啾!
勒緊外衣,身體還是忍不住直哆嗦,沒想到那晚的秋風如此冷冽,可他又不能放任她一個女子獨自待在無人的荒野裡,唉…如果換作是她受了風寒,他會更心疼的,就代她受吧!…好冷!
泡入熱騰騰的溫泉裡,留在身上的寒氣煞時消失得無影無蹤,僕人欠身退下後,水池邊也安靜了許多。
這幾日,除了渾渾沌沌的睡覺,喝一些苦澀的黑色湯藥之外,他無法再做其他的事情,山裡也沒去了,不知道還能不能聽到那餘音繞樑的琴聲,還能不能再見到…
僕人恭敬的行禮道:王子,請起吧!溫泉不宜久待。
不是才泡沒多久嗎?
王郁:好吧!
雖然不太願意,但王郁還是緩緩起身,讓僕人伺候著擦乾身體,穿上舒適的外衣回房睡覺去。
※ ※ ※ ※
年輕的身體恢復得總是比較快,大病初癒的十三王子對於絲竹音韻及美女的熱情仍然絲毫不減,一如往常的在民間的樂坊裡到處流轉。
王郁:不知是否認識這號人物呢?
樂坊主人:如識此人,小女定當告知,公子描述的這名女子,即使在這幾年內出入松岳的外邦商團亦未曾聽說過。
王郁:她看起來不像是外邦人,但其氣質也不是松岳人所有,她到底從哪來呢?
樂坊主人:公子…似乎很在意此人。
王郁:只是欣賞她獨特的琴藝,我相信,就連您聽過一次之後,也會久久不能忘懷。
樂坊主人:如有幸能聆聽如此美妙的樂音,不勝感激。
王郁:是啊!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。
廊上匆匆腳步聲突然大作,人未到聲先到。
侍女:主人!主人!啊…很抱歉,主人,側廂房失火了!
樂坊主人:什麼?怎麼會?
王郁:先過去看看吧!
樂坊主人:嗯,走吧!
來到側廂房前,眾人不斷的提著水桶往房子四周潑水,滔天的火勢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。
一名青衣女子著急的跑到樂坊主人面前哭喊。
青玲:請救救我家小姐,她還在裡面吶!
樂坊主人:火這麼大,溫度又這麼高,小命都難保了誰還能進去救她!
青玲:請救救我家小姐!請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!小姐!靜小姐!
王郁觀察了一下,火勢並沒有向外蔓延,只燒到側廂房的一部分,另一側柴房是起火點,整間屋子早已被熊熊烈焰吞沒,側廂房內還有一個人沒逃出來,人命關天,他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。
眼看廂房就要陷入火海,王郁當機立斷攔住一個正要往前衝去潑水的僕人,抓過水桶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身上一倒。
樂坊主人:公子!不可以!
全身濕透的王郁不理會旁人,鼓起勇氣奔向側廂房,一腳踹開房門,同時一陣熱浪撲面而來。
王郁:好熱!
抬起手用衣袖摀住自己口鼻,一邊擋住高溫,一邊四處張望的尋找著那位,就在內廳的桌邊,有個白色的身影倒臥在地上,是她吧?
再不離開連他也要賠上一條命,王郁立刻進入內廳,將不省人事的女子抱起。
王郁:喂!妳…
望著眼前這名女子,他不自覺的激動起來大聲叫著。
王郁:這時候還睡!醒醒啊!喂!
【眾裡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。】恰如此時寫照。
大火迫使他放棄叫醒懷中女子,王郁抱著她衝出側廂房,同時正廳已被祝融團團包圍,再慢一步他倆就不出來了。
青玲一瞧見逃出火海的兩人,馬上迎上去。
青玲:靜小姐!謝謝您!謝謝您救了我家小姐啊!
王郁:她沒事,怪就怪在怎麼叫都叫不醒。
青玲:我家小姐她…她有病!
王郁:有病?
青玲:要讓小姐清醒只有一個辦法,就是用這個。
她從腰間的錦囊裡抽出一小塊白色圓餅狀的東西遞給王郁,手指湊向鼻子意示,他照著指示將圓餅靠近女子,同時也嗅到一股濃郁的酒香。
李靜悠悠轉醒:怎麼了?都圍著我幹嘛?
青玲:小姐!您可醒來了!嚇死我了!
李靜:叫妳去拿個東西,去那麼久,咳咳咳!
王郁:妳先別急著說話,怕是嗆著了。
李靜:啊!
聞聲抬頭一看,自己居然躺在陌生男子懷中,驚恐之下只想掙脫王郁,連滾帶爬的躲到女侍身後。
青玲:小姐,這位公子捨命把你從鬼門關帶回來,您別這樣啊!
王郁向李靜微微一笑,莫名其妙的差點死於非命,他不怪她反應如此極大,何況,他的確是占了人家便宜,而且還不只一次。
李靜:真的?
縮了縮脖子,李靜不自在的往旁挪一步,起身行禮。
李靜:您的救命之恩不勝感激!
偷偷瞄了一臉無害的王郁一眼,李靜又望向身後的一片火紅。
李靜:我的畫本…我的琴…
王郁:畫本比妳的命還重要嗎?
李靜:那畫本雖是我撿到的,但裡面的繪圖十分逼真生動,實在是珍品。
心愛的畫就這樣被一把火給燒光了,好心疼啊!
王郁:出自誰的手筆?
李靜:我…我不知道。
王郁:只要畫師在松岳內,我就可以夠幫妳把他找出來。
撿到的畫能好到哪裡去我才不相信!王郁心裡碎唸著。
李靜:真的?
王郁:嗯,不過妳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
李靜:什麼條件?快說!
王郁:就是…
(待續)